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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头七这天,方平跪在坟前用树枝翻搅着纸钱和贡品,嘴里拉家常似地轻声跟爷爷说着话,脸上的泪水就没有干过。
又抓了一把旱烟卷放入火中,方平低声道:“您这一辈子把儿女拉扯大了还不够,又得拉扯孙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没过过一天松快日子,就只有抽烟这么一个爱好,我还总数落你……”
“你蒸的兔子和小老鼠样的馒头好看又好吃,我却总说你的手被烟熏得焦黄,和面和得不干净……其实我不是嫌弃你,抽烟太伤身体,每次我回家看到你,都觉得你又比上一次老了好多……”
“你老得太快了,我总怕我来不及,只好管着你,可我到最后还是,还是……”
方平哽咽道:“我没能让你享福,还让你一个人孤零零死在了病床上!”
阿黄一直在旁边蹲着,闻着那股熟悉的旱烟味,渐渐的,好像明白了眼前这个土堆意味着什么。
它走到方平身边,用前爪扒拉几下方平的大腿,又不安地看看坟茔,似乎是在询问。
方平哭肿的双眼看向阿黄,久久无言。
阿黄呜咽一声,跑到坟前用力地刨土。
“阿黄……”方平抱住阿黄,心中一片凄凉,他仰头看天,含泪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让爷爷等等我!”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时间的长河一直都在安静且残忍的向前流淌,不为任何人停留。
顾弋站在方平身后,不忍地别过脸去。
江意迟实在心疼,不顾阿黄会不会攻击,跪下身紧紧抱住方平:“平哥,你别这样……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
方平将阿黄带回了容城,江意迟坚持要跟他住,方平拗不过,让他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