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军大败的战报传回上京,满朝静默。

    下朝之后,李踪召集几名重臣在政事堂议事,连避嫌的叶知礼也破例召了去。

    李踪坐于上首,下头太傅韩蝉,常侍崔僖,中书令叶知礼、门下侍中乔海仁,尚书令魏书青,兵部尚书戚邵等人分坐两列,均神情肃穆。

    “陈云又败了。”李踪朝前倾身,目光扫过几人,缓缓道:“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乔海仁首先出言道:“陛下,臣先前所提之法——”

    “侍中大人不必再提。”李踪抬手打断他的话,不愉道:“叛军都打到了皁河来,将朕的颜面踩在了脚底下,若是朕一味回避,不敢应敌,世人该如何看待朕,如何看待北昭皇室?!避而不战,此乃懦夫所为!”

    “是啊。”崔僖附和道:“侍中大人怕是年纪大了,胆子也跟着变小了。”

    “……”乔海仁嘴唇张合,到底满面颓然地坐下了。

    难怪永安王半点不介怀地告知他破局之法,原来是早有所料。他瞧着面色各异的同僚们,只觉心中一阵苍凉,如今坐在这里的,有几个是真心想平息叛乱,又有几个考虑到平白战死的兵士与无辜被牵连的百姓?

    尚书令魏书青接话道:“叛军不平,不足以彰显天威,只是殷啸之领兵多年,能力不俗,一时半会恐寻不到能与他对抗的将领领兵。”

    “若不是永安王中了毒寒了心,如今又何至于到此地步。”戚邵扫过上首皇帝与下位韩蝉,嘲讽一笑。

    “戚大人如今说这话又有何意义?”韩蝉冷冷瞥他一眼:“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永安王如今所为,不过是证明他早生异心,眼下以此为借口推诿罢了。”

    戚邵皱眉:“无凭无据的,太傅可不要含血喷人!”

    “够了。”李踪一拍桌面,打断了两人争辩,他面色难看道:“今日是寻诸卿来商议如何退敌的,而不是来当着朕的面吵架斗嘴的!”

    他凝着戚邵一字一句道:“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戚爱卿可是对此不满?”

    戚邵敛眸:“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