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微微一愣。
今夜的欢欣情愫在陈葛的这一问中,冷却了下来。
陈葛的难处,她其实感同身受。总问谈大人以后,其实自己的以后,也并未想清楚。
早年间,在汴陵开一家小小钱庄,做梦都是把生意做大做强,做到三江五湖,伸到各行各业。现如今,“春花”二字在钱庄、酒楼、布匹、营造等都已是最金字的招牌,她却问不出一句然后了。
然后,又该往哪里走呢?要继续做大做强,买下更多的铺子,吸纳更多的合作伙伴,将打着“春花”两字的点金手伸向更远的地方?
春花沉默了许久。久到陈葛以为她动了怒,忐忑地要出声,她才长吁了口气:
“阿葛,我近来在生意上确实有些惫懒,对你不住。购下碧桃垆,确实是咱们进军酒业最好的选择,机会稍纵即逝,一定要把握住。”
她甚少对下属说这样的软话,陈葛不禁讶然。
春花负手在堂上来回踱了几步,思忖良久,终于有了计策:
“她不是为钱,必是有更看重的东西。”
她掏出随身的小印:“你拿我的帖子,去京城商会中几位老板府上一一拜望,问清楚这几件事。”
她面授机宜,如此这般,条分缕析,末了,又补充道:“打蛇需打三寸,我相信没有不合适的生意,只有不合适的价钱。我会去信给咱们汴陵商会和产业旗下所有掌柜,定要做成这笔生意。”
陈葛大喜过望:“我的姑奶奶,总算你还有点良心。兄弟祝你和如意郎君白头偕老,恩爱无双。”
春花白了他一眼:“快滚快滚。”
陈葛哈哈大笑,招呼下人送上一个小酒坛。
“‘春昼’难得,‘霜枝’亦是稀少。我从上阳楼高价买了一小坛,东家尝过就知道,碧桃垆价值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