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清晨,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溶桑桑被熟悉的声音叫醒,小娥照例给她洗漱穿衣,正收拾着呢,外间门便被推开了,关昕月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桑儿!”,她走得很急,哒哒的脚步声很快就在溶桑桑身后停下,她又开口道“桑儿,今天外面下雨,你就不要出去了!娘亲有事儿要出府一趟,回来就过来看你!”。溶桑桑答了声好,关昕月便匆匆离去。
关昕月一走,溶桑桑本该感到轻松的心情,出乎意料的有些不安。吃过饭,喝了药,她便让小娥把她扶到床上,她靠在床上不想动弹,听着窗外的雨声,小娥边在小桌旁做着针线活,主仆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溶桑桑这些天可谓辗转反侧、内心煎熬。每次她跟关昕月在一起,她虽然还有些局促,倒也是心安。但是每当她一个人,想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世界,还是个瞎子,她就心慌难耐。
虽然娘亲把她保护得很周全,小娥把她照顾得很妥帖,她也不停的做着心理建设,努力适应。但是,就因为关昕月太过迫切的想让她安心,她就越是知道自己恐怕是遇到了麻烦或者说是卷入了麻烦之中。只怕自己这眼睛,瞎得也有些蹊跷吧?
溶桑桑心中焦灼,干脆平躺在床上,她时不时叹口气,倒是让做针线的小娥也有些心慌起来。她停下手中的活计,几次欲开口询问,又都住了口。溶桑桑皱眉长长叹了口气,暗道,真想仰天大骂,“贼老天!你大爷的!我招你惹你了?让我前世为孤儿,这世为瞎子!”。
这些天下来,溶桑桑清楚的认识到,失去了视觉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儿!没有视觉,她就失去了对周遭一切最基础的把握。她现在只希望关昕月没有骗她,她好好喝药眼睛真的能复明。
“老天爷,就让我的眼睛好起来吧!我发誓以后一定非礼勿视,好好做人!”,溶桑桑忘了刚才还骂老天来着,这会儿又诚心的祈祷起来。祈祷完溶桑桑不禁苦笑,自己这是真的黔驴技穷了么?哎!眼睛能好当然最好,若是好不了,也得活下去呀!要努力让自己适应没有视觉的生活,不说别的,简单的日常起居,她得有能力自己搞定!
“小娥!”溶桑桑打定主意,立马行动!小娥应声,刚想上前扶溶桑桑,溶桑桑却自己起身了,她开口道,“小娥,你带我认一下这个房间吧!”,没等小娥回话,溶桑桑又道,“就带着我摸一下这房间里的东西就行!”。
“哎!”小娥答应着,牵起了溶桑桑的小手。她最近老是感觉溶桑桑说话有时候就像个大人,甚至有时感觉溶桑桑是把自己当小孩子,这感觉有点怪,不过小娥也没有多想。她心道,“小姐才遭了这么大的罪,不能把她当一般小孩看待了罢!”,然后,她开始拉着溶桑桑从床头开始,认屋里东西的位置。溶桑桑用手摸着木床的床头,触手光滑细腻,上面还有很多纹路,她慢慢摩挲着。手摸到的线条,投影在脑中的图像越来越清晰,雕的应该是鲤鱼戏莲图。
小娥又拉着她的手往右走,右边是溶桑桑的衣橱,触手依然是光滑细腻的感觉,衣橱很大,溶桑桑边摸边数着步数,整个衣橱她走了十三步,衣橱的门没有雕花,只有简单的边框,门的把手摸起来凉凉的,应该不是木头,怕是石头做的。而后,便是梳妆台、茶几、柜子、屏风、花盆、椅子、桌子……把房间里的东西一样不落的摸了一遍。
等溶桑桑再次走到床边,脑中是清晰的自己刚才的行进路线,这很好,至少能让此时的她安心不少。
溶桑桑就坐在床沿上,又跟小娥聊起天来,她没再问关于这个家的事儿,而是开始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
这个世界有很多国家,她所在的这个,叫西宁国。不论疆域、人口还是军事、经济都是个大国。京城叫启临城,她现在便是生活在这启临城中。贺兰族为皇族,当今圣上贺兰泓,已年过五旬。太子是嫡长子贺兰冀,另外还有五个皇子,其中只有三皇子贺兰曦被封了隶王去了封地陌山郡,其他皇子都还没有分封。
比较得皇帝皇后看中的还有二公主,贺兰昭玥,这昭玥公主是皇帝和当年的惠妃所出。而这惠妃,是皇后的嫡亲妹妹,她诞下昭玥公主后便撒手人寰。自小昭玥公主就由皇后扶养,很是得皇上皇后喜欢,且据传她生得极美!
此外,能与西宁比肩的国家还有东泽和端冥。东泽富硕,端冥彪悍,东泽有一小部分疆域和西宁的右河郡接壤,而端冥则在西宁的北方,与西宁隔着一个叫莫徽的小国相望。
此次侵犯西宁边境的是南越国,是一个中小国家,与西宁国南方接壤。西宁地大物博,南越则是多山地丛林,很多地方瘴气弥漫。越人最善用毒,听说在这次大战中,有不少西宁军士就是死在南越那稀奇古怪的毒药之下。小娥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是些妇孺皆知的常识,溶桑桑却听得津津有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