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吃完逛逛这附近的集市。”程丹久突然不想听下去了,穆云扬的讲话方式让她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被看透了所有的秘密,这就是聪明太过惹人厌了。
穆云扬收了话锋,严格按家教食不言,再不发一言。吃完饭,穆云扬嫌弃地看了程丹久一眼,说:“你还是先去洗漱吧,现在这个样子出门逛实在不像话。”
程丹久一直沉浸在思绪中,顾不上看离月江的模样,听了这话,看看身上发酸的灰色布衣服,还有脱了半个底的鞋子,手上的污渍,忍不住也自惭形秽起来,难怪进门的时候小二脸上犹豫再三有话想说又没说的样子。
跟掌柜打过招呼,小二很快备好热水、毛巾、香露等沐浴用品及给程丹久的新衣服。程丹久进了客房,房间是很宽敞的大房间,一侧是铺好锦缎的床榻,一侧是木质雕花屏风隔开的用于洗漱的空间,穆云扬在住宿上自然舍得花钱。她关了门窗,转至屏风后。屏风后有两大桶水,她用一桶温水洗了头发,然后脱了鹑衣百结的衣衫,泡入另一桶热水搓澡,放松四肢,任由昏昏沉沉的睡意袭来。
将睡未睡时,屏风一侧的窗户传来动静,程丹久瞬间清醒,跳出澡桶,取下屏风上的干净衣服披上,两手如飞系好衣带。她提高警惕转出屏风,却见穆云扬贴在榻旁的窗户边,手持长剑警戒在侧。沐浴后的穆云扬洗去风尘仆仆,更是神清骨秀,从侧面看去,长睫分明,目光清朗,鼻梁高挺,下颌线利落分明,好一个清贵又飘逸少年。
程丹久被他容光所摄,短暂失神了一秒,就拿起屏风旁的隐澜剑,轻步走到他旁边。很快,有人破窗而入,一道赤红色身影落在眼前,对方是一位蒙面女子,半张红纱遮住玉容,只露出一双杀机满满的大眼。她手持双刀,刀风如练,步步紧逼,穆云扬堪堪可以对敌。
两人打得密不透风之时,蒙面女子还有空瞥了程丹久一眼,斥道:“三哥!你久久不回锦都,就是跟这女子纠缠在一起?”她试图攻向程丹久,却被穆云扬拦住。
“你怎么找来了?”穆云扬一边应对刀风绵密,一面漫不经心地问。
“你不要管我怎么找来了,你给我解释清楚她是怎么回事!”红衣蒙面女子不依不饶地问,语气中带着天真和娇蛮。
“没怎么回事,我听到屋顶有动静,以为是贵妃派人来找我,就躲到了这位姑娘的房间。”穆云扬信口胡扯。
“鬼才信你们,你们两个的样子都是刚刚才沐浴过,是不是……是不是……”蒙面女子说着,眼睛朝两人巡视,又看向床榻,显然是误会大了。
“飞蝉,你怎么揣度我没关系,可别误会了这会姑娘。你跑这么远来,有什么事?”穆云扬试图转移话题。
蒙面女子飞蝉收起双刀,一个转身杀意全消,她利落地坐在床榻上,一双大眼顾盼中满是委屈:“三哥,你出来玩都不带我,我在锦都无聊得慌,只得出来找你了。你是不知道,你不在锦都,连赛马会都不好玩了。”
两人一面说一面打,屋内已是满地狼藉,屏风倒在了浴桶上溅起满地水花,进门处的条桌、屏风旁的衣架都被劈成两段,看上去好不惨烈。程丹久原本在一边的圆桌旁坐着看了好久的戏,她津津有味地喝了一口茶水,正准备继续吃瓜,一道白光飙到眼前,“登”的一声,原来是一把飞刀斜插进桌面,吓了她一跳。
“我不是,我没有。有事问你三哥,我跟他不熟。你们之间的纠葛无我无关。”程丹久连连摆手否认。这位姑奶奶穆云扬都让着她三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暂避其锋芒吧!
“哼!谅你这村女也配不上。”飞蝉走到她旁边,取下飞刀,收到刀鞘内,挂在腰侧。程丹久差点没被她这语气给噎死。自打进了这鬼游戏,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活生生的,接地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