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西厢房，晴朗的晨光投射在书桌上，窗外呼啸的寒风影响不到温暖的室内，程丹久和韩绘素正在伏案读书。
“还有几天就元旦了，我们学堂放一天假，温姐姐你想去哪里玩？”韩绘素看累了，丢开书本，漫不经心地站起来，从书架上抽出一册《芥子园画谱》翻着。
“你们不是快会考了吗？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你想好考什么大学了？一心就想着玩。”程丹久近期不再去医院了，她也准备着考大学的复习。虽然温知凡没正儿八经上过学，但韩绘素答应她，如果学力相当，她有办法帮她找一所中学参加升学考试。程丹久了解了一下考试难度，认为找老师辅导，再加自学，准备个一年时间，机会还是比较大。
“温姐姐，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准备，着急什么嘛。我看你读书写字都没问题，考试一定能通过的，只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读医科，读个文史经济类的不好吗？”韩绘素有些无聊地伸了伸懒腰。
“这是温知凡毕生夙愿，我当然要完成了。说说，你要去哪里读大学，到时候我考虑一下和你一起。”程丹久翻看着韩绘素帮忙搜罗的历年真题，国文相对容易，天极大陆所用的就是繁体字文言文，她在天机门广读典籍，繁体字文言文都不在话下，难就难在她一个文科生，报考医科，得考试理化和生物，好在民国时期的国民教育普遍偏低，加强复习一年，不会太难。
“我打算去沪城读书，我父亲已经先过去了，姐姐和姐夫在那边开了一间画廊，我快要中学毕业了，就没有一起过去。父亲建议我读师范学校，姐姐希望我读商科学校，我自己想报农学，又怕家里不同意。”韩绘素想到这个又有点犯愁。
“我读医科最好是去合济医学堂，正好也在沪上。但你怎么会想读农学，这实在不像你。”程丹久放下手里的试题，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这么精致的一个小姑娘竟然想学农。
“就是想报农学啊，跟你想学医科一样没道理。你看到院子里我搭的小温棚没有，里面的菜我伺候得不错吧。”韩绘素指着院子一角只有五平方左右的玻璃温棚，那里面隐约能看到青葱的菜蔬。
“听说合济医学堂要考德文，也是头疼了。上哪儿找个德国人来补习才好。”程丹久喃喃。两人前言不搭后语地聊着，火盆里冒出一两个火星，又很快湮灭，屋子里暖融融的。
“包在我身上，都跟你安排好，别犯愁啦。快想想我们假期去哪里玩。”韩绘素见半天没说到正题，开始撒娇了。
“去泡温泉？去逛公园？去逛故宫？我都可以，看你怎么安排咯。”程丹久对燕京不熟悉，当然，只有听安排的份儿。
“时间不够去这么多地方哎，我看我们还是去吃点好的，再去逛街。我们去正阳楼吃烤羊肉，好不好。”韩绘素转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思索着去哪里玩的事。
“庄嬷嬷的羊肉做得不好吃吗？”程丹久笑着说。看韩绘素兴致挺高的，似乎已经把陈殊和唐静都抛在了脑后，不像前几天还有些蔫蔫儿的。
“不一样，那一家有独门秘方，还有它家的烧饼是一绝，你吃了就知道。”韩绘素说着，心情不错的样子。
很快到了元旦假，韩绘素一大早找出新做的衣服穿上，拉着程丹久出了门。两人约好了穿着同样颜色的袄子和裙子，一色的藕粉色绸面袄，一色的白底绣梅花裙子，底下搭着浅黄绣花鞋，只是发型不一样，程丹久是长卷发，分两边梳在脑后，用珍珠夹子固定，稍显成熟风韵。韩绘素是女学生式样的及肩短发，不戴任何配饰，清爽可爱。
两人相视一笑，韩绘素说：“等会去买洋装，听说沪上的女学生都很时髦，我们穿这个去了怕是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