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滚滚而来,拂过湖面时那些怪石,便会有阵阵号泣之声在湖上响起,不绝于耳。如惨死鬼的哭哭啼啼,凄凄惨惨。
正中处不到百丈的湖心岛上,建有一座直径三十三丈的圆形台基,为上下两层,汉白玉石凭栏围绕四周。正中处耸立着一座四出轩式的三层楼阁,重檐上的琉璃瓦,在阴日之光下熠熠生辉。
彩画各类团的斗拱和雕刻着鬼车鸟的飞檐上,垂下道道白底幢幡,在湖风中摇曳了起来。
龚明义跟着宫奴在岸边乘上了小船,朝着湖中而去。登上了湖心岛后,宫奴又把他引到了楼阁之中。
在楼阁的一层深处,扇形的石台后方和左右,环着九面石雕围屏风,每一面屏风之上都雕刻着各类小鬼和鬼雾阴风。
酆都大帝正坐在屏风环绕下,石台正中处的宝座之上,跟他形影不离的梼杌,正趴在一旁的地上打盹。
龚明义进来后,也只是睁开一只眼瞥了一眼龚明义,又继续打盹起来。
“奴才龚明义,叩见陛下。”在酆都大帝面前一丈开外站定的龚明义,毫不犹豫地曲膝跪下,叩头行礼后也不愿意抬头起来,一直把额头紧贴在身前冰冷的地板砖上。
龚明义虽已经成了手握数十万鬼兵的封疆大吏,但依旧还自称奴才,让酆都大帝顿时心情愉悦,优越感倍增。
他摆摆手示意宫奴们退下;待到宫奴们退去,楼阁中只剩下他和龚明义后,酆都大帝尽然破天荒地对这个小鬼说到:“起来说话吧。”。
龚明义猛然一怔,心头掠过一丝惊愕。电光火石间,他的脑海中已闪过了千百念头,把酆都大帝这莫名其妙的突然之举,推测出了起身与不起身的数十种后果。结论便是,他现在按要求起身也没事,这让龚明义暗中松了一口气。
但鉴于酆都大帝喜怒无常的性格,龚明义还是不敢大意,须臾之间便已缓缓开口,装出略有惧怕地颤声回答:“奴才不敢。”。
“起来吧,不起来就是抗旨。”酆都大帝把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戏谑的颜色在龚明义身上上下一扫后,忽然又冷冷问到:“抗旨就是一死,你难道想死吗?”。
浑身一颤的龚明义,赶忙急声答道:“奴才不想。”。语毕缓缓站起身来,很是小心翼翼的模样,让酆都大帝对他的这种恭谦姿态又平添了几分好感。
记吃不记打的酆都大帝,却忘了许久之前的萧石竹亦是如此的卑躬屈膝,每每上奏问安,字里行间都充斥着真诚的谦卑与卑贱的恭维,让酆都大帝对萧石竹都没怎么设防。等到他发现对方是个危险之时,四处开拓疆域,暗中招兵买马的萧石竹已经成了北阴朝的头号死敌,九幽国有着与酆都大帝叫板的雄厚实力。
“抱犊关如今有抵御九幽国的入侵能力了吗?”待到龚明义起身,依旧垂首低头地站在下方后,酆都大帝开门见山地问到:“一旦九幽国水师再来犯边,抱犊关能固若金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