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东王府内,翼殿的参护在参护厅等候,石达开和曾水源、陈承瑢径直到了承宣厅等候,曾、陈二人陪着翼王奉茶,说东王稍后便来。
过了片刻,门口亲卫大声喝道:“东王殿下到!”石达开急忙整理衣冠起身侯立,
只见东王杨秀清头戴金冠,那金冠如古制兜鍪式,左右各一龙,其中近上立一凤,盔顶竖一缨枪,四围皆珠宝缨络,冠额则绣双龙单凤,中列金字东王二字,一身明晃晃的黄缎袍,袍上绣龙八条,脚踏明黄缎靴,上绣金龙,每只靴子上绣七条,很是光鲜灿然,配着杨秀清隽永冷峻的外表,让人不禁肃然。
杨秀清才踏进大殿,哈哈大笑起来,大声说道:“达胞,想不到你一大早就来了,真是太好了。达胞,看了我这王府没有?觉得如何?”
石达开微微一愣,小心翼翼的说道:“四兄王府果然气派非凡,东殿的典官们还是用心办事了,短短时ri内已经初具规模,实在难能可贵。”
杨秀清摆摆手,脸上又冷了下来道:“唉,用心办事说不上,你说十遍的事,他们能听进去一遍就算好的了。”
石达开见曾水源、陈承瑢两人低头不语,看来为了王府扩建的事,两人没少被东王呵斥,心中微感不安,但也不愿过多的提及东王府的内事,上前一步抱拳道:“四兄,小弟一早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商。”
杨秀清走到主位上正要坐下,听到石达开的话,微微回头笑了笑。缓缓坐下说道:“达胞要说的可是圣库之事?”
石达开微微一鄂道:“四兄何以得知?”
杨秀清淡淡一笑道:“这几ri你接连召见各处库管,筹算钱粮,东殿各处管事所领钱粮皆要你亲自断处,想来是圣库吃紧了,是不是?”
石达开暗暗心惊,看来在这天京城内没有什么事能逃得过东王的耳目,跟着上前长长一拜说道:“四兄明鉴,如今这天京城内军民百姓不下百万,各处花费每ri都是不下数万之巨,加上如今各处王府均在增建。花费更是在……”
说到这里,杨秀清脸sè一沉,抬手打断他的话说道:“达胞,你这话是何意?你只说圣库花销之事,怎么不说纳入之事?前几ri西王不是还差人缴了一批钱粮到来么?记得到了天京之后。圣库该有一千二百余万两的存银,粮秣器械更是不计其数。这才进天京几天?圣库就没有银子了么?”
石达开急忙说道:“圣库之内尚余六百两银子。但天京城内丁口众多,花费甚巨,而且从前圣库之入多半是攻下城池之后,缴获清妖府库钱粮所得,还有查抄那些清妖富户所得居多。如今到了天京城内,百废待举。百业待兴,各处都要花银子,又多时未曾出队攻打清妖,所以圣库所入仅靠西王纳献是远远不够的。西殿十余万兵马如今正攻打苏南,西王也需要钱粮,到如今西王未曾从圣库领取半分,反而有所纳献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杨秀清沉吟道:“西殿接连攻下金坛、无锡、常州等地,尚可自给自足,杭州、苏州乃是大城,等打下后也应有不少钱粮供应。”
石达开摇摇头说道:“四兄,如今我天京大队坐守天京城内,所缺者不是银两而是粮食,最近夏收刚过,清妖截断各处陆路通道,禁止粮食转运,天京城附近田地出产有限,不足以供应都城所需,小弟不得已出高价搜购走私米粮供应,实在是入不敷出。小弟以为当出兵赣省或是北上皖省,一者便是打下湘赣皖南产粮之地,以作都城供粮之用,二来也可拱卫天京,江北清妖虎视眈眈,若是瓜洲、镇江有失,天京便会受清妖兵锋所胁了。”
杨秀清尚未答话,只听一人在大殿门外笑道:“六弟所言极是。”只见北王韦昌辉也是一身金冠黄袍,金冠上绣了北王二字,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后一个国字脸的红风帽红袍的汉子跟着进来,却是天官正丞相秦ri纲。两人和杨秀清都是衣着光鲜,而石达开却是素服便装,相比之下,显得石达开、洪宣娇二人很是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