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晚间的南苑大营之内并不觉得寒冷,反而依旧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场面,虽然此刻已经是午夜,但大营内的太平军将士们依旧在忙碌着。
在来来往往的一队队太平军将士之中,站在联军使节团营帐前不远的荣禄显得格外的突兀,他那颗拖着长辫的前额秃头在火把的映衬下实在有些异类。往来的太平军将士们见到他,都是投来鄙夷的目光,更有甚者在他面前吐下几口浓痰,咒骂几句狗清妖、卖国贼等话语。
荣禄却是笑而不语,但觉得自己那位老同学能将个人意志通过洗脑,如此彻底的灌输给底层官兵也是着实不易的,但他还是没有丝毫的后悔之意,民心所向又如何?还不是个人崇拜那一套?比起自己能够得到的实际利益比起来,什么都不在话下。
联军使节团被限定在几座营帐区域内不可随意走动,荣禄没能四处走动,他独自一人走到这片区域的最边缘,打算再好好观察一下太平军修建的营垒和工事,自从他调回京城之后,已经有两年没有和太平军直接交过手了,最近一次交手还是在淮上和林凤祥部太平军作战。
正看的时候,一个粗豪的声音从身后飘来:“面对世人的唾骂,你还能保持微笑,如此唾面自干的功夫,本王真是自愧不如≧长≧风≧文≧学,◆+▽et。”
回过头来,荣禄看到了萧云贵,萧云贵摆摆手示意跟着自己的侍卫们退后些许,于是笑了笑说道:“唾面自干?你太抬举我了。我还没有那么好的涵养功夫,我这个人很记仇的。”
萧云贵走到他身旁站定。微微颔首道:“不错,你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连清韵都能出卖,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荣禄冷笑道:“是她先要对付我的,也就不能怪我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也不用自鸣得意,假如你与我易地而处,也一定会向我这样做的。”
萧云贵冷哼一声道:“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清韵的么?现在又这样对她?”
荣禄收起笑容,有些惊讶的看着萧云贵,最后还是笑出声来道:“想不到你会说出这样幼稚的话来,喜欢归喜欢,事业归事业。她阻拦我的事业,自然要搬开。而且我想好了,只要我的计划能够成功,清韵下台之后,我也能好好照顾她,这有什么不妥?”
萧云贵嘿了一声道:“是我想得简单了,你不只是唾面自干,而且厚黑之学也颇有功力了。”
荣禄笑道:“彼此彼此,白天你不是还说不想和我这个卖国贼说话。现在还不是和我聊了这么久?萧云贵啊萧云贵,说到厚黑之学,我哪里是你的对手?”
萧云贵并不气恼,只是正色道:“陆思玄。现在已经是到了整个国家和民族历史机遇之前,我们把握得好,后面的历史将全部改写。之后也不会再有那一百五十多年的苦难历史。现在我们身处这个历史时期,已经是这个时空历史中不可割裂的因子。我们身上都有历史责任。我劝你放弃自己的计划吧,眼下局势你也明了。就算你们守旧的满蒙贵族能推翻清韵又如何?你们能挡得住我们太平天国的大军么?”
荣禄笑容有些僵硬,最后消失不见,口中沉声道:“萧云贵,你少拿什么大义名分来压我,你说的那些与我有半毛钱关系么?历史责任?我不是伟人,也不想当什么伟人,几十年后我还是会死,我死后哪管什么历史责任?”
跟着荣禄冷笑起来,口中接着说道:“你这个时候来劝说我,就是想在明天谈判的时候再给英国人和法国人一个打击,要是我放弃计划,劝说绵愉等人放弃推翻清韵的打算,英国人和法国人就更加没有理由继续进攻北京,是不是这样?”
萧云贵冷冷的瞪着他说道:“我是在给你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