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婴冷哼一声,指尖气机喷吐,便要将这个年轻晚辈的头颅直接炸碎,至于佛门那边,也不会为了一个晚辈与玄教真正撕破脸皮,只要做出相应补偿,此事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齐仙云那般,有一个做道门掌教的生身父亲。
就在这个生死一线的危急关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颜如玉骤然出现在金蝉的身后,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背后生出血色雷光结成的双翼,轻轻扇动之间,在师父就要一指点碎心上人的脑袋之前,向后急掠,转瞬间拉开有近百丈的距离,在这条长街上留下一道道残影。
颜如玉又气又恼地看了眼这个呆子,没想到他竟是真要跟师父拼命,他不过是初入地仙境界,可师父却已经是地仙十六楼的境界,其中差距,又何止是云泥之别?这样正面硬顶岂不是白白送死!再者说了,天大地大,性命最大,只要留待有用之身,便还有以后,若是身死道消,那才是什么都没了。
想到这儿,她恨不得把这个榆木脑袋的家伙扔下自生自灭算了,可一想到他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做,那颗冷硬惯了的心肠顿时柔软下来,心底生出无限柔情,连带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一指落空的宋青婴毫不动怒,若他真是下了必杀之心要杀那个小和尚,凭借颜如玉的境界修为如何能在他手底下救人?他只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得罪佛门,毕竟佛门还是势大,又不像道门那般远在天边,而是近在眼前,若是两家生出龃龉,难免要坏了完颜教主定下的韬晦之策。
佛门不可怕,因为他身后有玄教作为依仗,真正让他生出忌惮之心的,是那位重新执掌玄教的老人。
宋青婴没有继续出手,甚至没有主动追击,只是重新背负起双手,对金蝉说道“再一再二无再三,我一再留手,你莫要不识好歹,逼着我痛下杀手。”
然后他又将视线转向颜如玉,声音稍缓,“当年颜、秦两位圣女之所以能够离开玄教,是因为有人替他们说话,就拿秦师叔来说,堂堂萧皇亲自开口说情,欲要了断此事,就算是教主他老人家,也不好在此事上说个不字,可是你却没有秦师叔的福分,那就要乖乖认命,跟我返回青冥宫,成为本代圣女。”
颜如玉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没有像金蝉那般开口反驳,低下头去,似是已经认命。
刚才受创不浅的金蝉却是又上前一步,沉声道“宋先生,既然颜姑娘不愿,你又何必苦苦为难?毕竟她也是你的弟子,为何非要逼着她去做那个圣女?”
宋青婴终于是动怒几分,脸色微沉,冷哼道“她是我的弟子,这是我玄教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了?你以为你是谁?是一剑纵横无敌的徐北游,还是手掌一国权柄的萧知南?”
都说佛门中人善辩,可金蝉却是个例外,否则他也不会被颜如玉称作是呆子了,此时被宋青婴一番诘问,不知该如何接口,讷讷无言。
颜如玉猛地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授业之师,也是被自己从小就视作父亲的男人,又望向那个呆子,凄然一笑,嗓音中带了几分哽咽,轻声道“师父,我跟你回去……”
宋青婴脸色稍缓,重新恢复平静。
以他的养气功夫,本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动气,只是颜如玉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亦徒亦女,几乎是当成半个女儿看待,如今她却为了一个佛门的小和尚再三忤逆于他,还当着他的面维护此人,他又如何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