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便到了寒假。秦希去了姑姑家看望奶奶,很久没见,她真的很想奶奶。
秦希抱了抱坐在轮椅上的奶奶“奶奶最近想我了吗?”
奶奶捏了捏她的小手“我的小宝贝疙瘩,奶奶当然想你,坐下,奶奶看看你瘦了胖了。”
秦希低头看着奶奶瘦骨嶙峋的双手,奶奶又瘦了,再看到她桌子上发霉的饼干,秦希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这些人原来就是这样照顾她的,把发霉的食物扔掉,“我带你回家吧奶奶,回以前的家,我照顾你。”
奶奶按住她的手“这丫头又在说胡话了,你得好好学习,奶奶一把老骨头了,你和我有什么过头。”
秦希看着奶奶的手上又多了新的疤,眼泪啪啪往下滴“不会烧火,别逞强,手怎么弄成这样了。”秦希吼了两句,摸着烫伤的地方,为什么奶奶的女儿一点不孝顺她,这是她们的母亲啊,秦希强忍着泪水。看看这间屋里还有个锅,有盐醋。秦希出去买了豆腐,奶奶牙齿不好,嚼不动东西,豆腐还能勉强的吃,馒头必须泡水吃。
秦希做好饭,端着碗喂奶奶,她左脑偏瘫,左脑支配的右半边身体已经不受支配,右手无力。秦希一点点喂她,又帮奶奶打扫卫生,一下午坐在她身旁。
“你这小孩脱我鞋干嘛?”奶奶问。
“看看我姑有没有给你剪指甲,本来就不好走路,不剪指甲更没法走了,给你买了新的拐杖,过会扶你走走,轮椅别老坐,能起来走走,就慢慢挪步子走走对身体好,听到没?”秦希气愤她们没有照顾好奶奶,更气自己没有任何能力照顾她。想着想着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就是这样啊,喜欢的人离她远去,要珍惜的人却没有能力,真对的起霉女的称号,秦希你就是霉女,不仅自己倒霉还给身边的人带霉运。
“小姑娘家还嗦嗦,给我老太婆似的。”奶奶饭没吃几口。
秦希看着奶奶精神还算好些,又端着汤喂了奶奶几口,可能老人胃口都不好,吃的很少。
一个下午秦希坐在火炉旁,像从前那般,听着奶奶给她讲烂熟于心的故事,这些故事秦希都快背下来了。
(奶奶是上个世纪的地主家的大小姐,从小就跟着家庭先生读书习字接受良好的教育,跟着别人学女红剪纸,秦希依旧记得小时候奶奶剪得窗花是那样的好看,还有奶奶给她做的老虎鞋,两三岁她穿着,后来便保留到现在。她的绣花也是极其的好看,还会写毛笔字。可是生不逢时,生在战乱的年代,原先的家在南方,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大地主,奶奶从小叛逆,与家里管家的儿子相识,14岁便暗许芳心,那时候结婚普遍早,太奶奶把女儿许给别人,奶奶决定和管家儿子私奔。最后一切来得极其突然,抗日战争一下席卷而来,南方也染指,仅有西北内陆还未有战争时,奶奶一家迁移到北方,一路逃跑,管家的儿子当了兵参战,奶奶的兄弟基本都在逃命的路上遭遇不幸,父母也不在,只剩她和一个哥哥相依为命,家族落寞,战乱中只能不停地逃亡。一次战乱她爬上了家里那棵最高最大的梧桐树才逃过一死。最后管家的儿子收到信件随着部队到了这里,两人成亲生子,生活的也算和睦,就是战乱中一次次逃亡,爷爷在战场上奔波,她的心没有一刻放下的,好在战争终于打胜了,爷爷受过枪伤,膝盖不好,身体本就不好还要照顾着家庭,心力交瘁下吐血身亡,奶奶为了五个孩子,死死撑着,为了养孩子她受尽了苦难,一个大小姐出身的她养五个孩子,最后还捡了一个养着。在老年时,大伯却因病去世,秦希依稀记得那个秋季,奶奶拄着拐杖,看着大伯的冰棺,没有任何的动作,就是呆呆地看着,一丝不动,她没有流泪,也没有不吃不喝,日子像往常一样的过着,或许那种痛苦也只有奶奶一人知晓。人们常说女人最痛苦莫过于年轻时丧夫,老年丧子,奶奶依旧是坚强的活着,自己住在住了几十年的屋子,不肯移步,如若不是因为秦希上学,不想耽误秦希学业,她恐怕依旧不会走出那间屋子。)
一个下午,秦希跟着奶奶学剪纸,奶奶右手不能使,眼神也不好,剪得也不是从前那么复杂的图案,但她却轻轻松松剪出喜字,人这一辈子只用一次大喜,奶奶却已经烂熟于心了,可能她内心深处依旧住着年轻的自己和过世的爷爷。秦希认真地学着,也学了一些简单的图案,虽然她手脚都不好使,剪纸依旧灵活。
秦希又扶着奶奶在院子里走动走动,秦希没有感觉到奶奶的体力不支。
这几天秦希住在她姑姑家照顾奶奶,起的很早,去给奶奶做饭,她不能吃鸡蛋,高胆固醇的东西都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