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的黄巾军已经攻破了北海,正在郡内各县流窜,以一种看上去散乱却极其迅速的速度占领了北海的许多地方。
眼看高密周围的几座县城也面临着黄巾的威胁,郑玄不得不带着门下弟子逃到深山之中。
一日午后,陈群听说郑玄传话于他,未多耽搁,与崔琰告罪之后迅速去见先生。
隐于山林里的院落和草庐虽小,却刚好容纳几人。门下弟子性情坚韧,常常在草庐之中作伴学习,听郑玄授学,夜里就在简陋屋子里睡觉。
郑玄拾捡着房中的书简,两鬓花白,近些日子已经苍老憔悴不少,只余下一双眼睛神采奕奕。
“长文。”
陈群站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还没有问传他来有什么事情,对方已经拿了一卷书简给他:“此乃一人送与你的信。”
此书简上沾染着泥土,还混杂着血迹,就像是从一场厮杀之后从尸体堆里捡出来的。
“昔日上山时刚好送进郡里,可惜送信之人已经死亡。清理战场时有识字的士兵看见,于是往县里传过来。”
这样的事情让陈群还没展开书简时就已经深感悲壮和酸涩唏嘘。
“前不久朝廷差人征辟我,屡次被我拒绝,如今我上了山,就无人找到我了,也算是寻得清静。”
“只是深山里粮食不好运进,外城又有黄巾军,日久之后我们无法生存,又何谈授业呢?”
陈群皱起眉头,似乎已经揣测到了先生的心理,他试探道:“先生欲遣散门下学生?”
郑玄一脸的确如此的表情,可惜脸上都是忧虑之色:“趁城还没被围起来,现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你们遣散,如何离开这个是非地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陈群道:“先生,我们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黄巾军就算攻破城池,也不会滥杀无辜。”
郑玄看向陈群,不知怎么的忽然露出笑容,说道:“如今朝廷接触党锢,征辟党人入朝为官,便已经成为黄巾军的肉中钉。况且黄巾军为何不会杀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