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殿下也别陪着老头子了,再过半个时辰马球赛就开始了,你也该和其他世家公子熟识熟识!去吧!”

    “是,老师!”

    看着萧方霁的背影走出营帐,段临终于从袖中,取出一封沾满血迹的密函。

    浑浊的老泪,似食叶的蚕,一点点从眼眶爬出,无声无息间已在眼角弥漫成河。

    他双手颤抖地铺平密函,上头的一字一句便如万道淬毒的冷箭一般,戳进自己的心窝肺管。

    他的学生,山西布政使,蔡察。

    在山西布政司,竟然遭受了这般非人的待遇!

    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奸佞污吏,为逼他交出贪腐案关键证据,竟让山匪劫持他一家老小。为免妻儿受辱,蔡察弯弓射死了发妻和儿女,而后一夜白头,被下了大狱。

    刑部尚书陆云礼抵达山西之时,他已被施以重刑,状似癫狂,不知今夕是何年月。

    火炉上的茶壶里,茶汤翻滚的热气,不断从壶嘴飞冲出来,熏蒸着他老泪纵横的双眼,直把他眼珠蒸得通红。

    “察儿……”

    段临颤抖地摸索着这封密函,心口痛得撕心裂肺。

    他还记得多年前,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婉拒自己留他在京中为官时的质朴面庞:

    “老师,学生志不在京城为笼中鸟,也没想过为万民谋福祉,造福一方百姓便是最大的心愿。”

    他离京时的背影坦然,坚定。

    一身布衣,一辆破旧马车,一去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