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特殊执行处是在煦光案结束,过两年才因应而生。

    夏允那时刚从警校毕业,直接被发配进了这个中央方十分重视的全新部门当中支援,跟在一些调派过来的资深警员麾下,一步步将特执处的系统建立起来。论资历来说,虽然警员生涯尚浅,但在特执处也算是见证组织一路走来的初代人员。

    目前特执处上面坐着的总局长出身於优秀警官辈出的白家,因为白誉恒的关系,加上支援过几次中央星的任务,夏允对白总局长还算熟悉。中央星住民的特质在对方身上展露无遗,以白誉恒的说法,他父亲就是个「公正不阿的老古板」;对内对外皆严律以对,才让他受不了,警校毕业後直接逃离中央星,主动到偏远的小分局窝着。

    与白总局长接触过几次,夏允相信对方的品X,也相信白誉恒不会看不出自己父亲的不对劲。待在单位许久,眼见为凭,对於特执处的清白他还是有所信任的。

    问题是出在後续随着异种者衰弱,被以整合人力、缩减耗损为由塞进特执处系统中的警方人员。

    在无异种案件时,特执处本就会协助一般警方工作;但从系统外支援,与被并为同一T系的人员,就又是不同的情况了。尤其近期警方上层乾脆不演了,明晃晃把手伸进了特执处中,g涉内部局处决议,并多次在异种案件中凌驾专业、指挥现场。

    「特执处不就是靠异种者犯罪吃饭的?现在案件一般警方也能支援,异种特殊执行处有存在的必要吗?」这样的暗地嘲讽,也越趋明目张胆。

    下边的基层人员不时起口角,上面高层更是为此闹得天翻地覆;各方势力在星域安全会议上不断针对异种者议题隔空交火、互相嘲讽,刻薄用词彷佛仇人而不是合作者一般,都不知道彼此立场到底偏向哪方。

    特执处与部分中央人员主张异种犯罪者虽然必须处置,但现在的状况明显有异常,被搁置许久的星域联合大规模搜查不能再延期了──若不从地下实验室彻底根除,异种者问题就不会有解决的一日。

    然而警方与军方代表,和多数中央人员则表示特执处正在偏离原本的初衷、意图挑战中央权利,怎麽可能随意调派大批警力与兵力去处理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实验室?b起军方观察到星系附近有些不安定,对内各星域近年分明安稳不少;何况异种者都已经变弱了,不如顺其自然,犯罪的一样歼灭、无害的维持以往的模式,登记或收为人才,岂不双方共利?

    其中无视了被抓去地下实验所的无辜实验T,与潜藏的市民日常安全问题,更否定了过往为追缉异种犯罪而牺牲的警员,让特执处高层震怒不已──曾几何时,负责异种者防治的他们,最初被交付了遏阻煦光案悲剧再次重演的任务,却逐年让上边的人员将这些异常视为常态,觉得不过小事、无伤大雅?

    之後双边意见又碰撞了几次,中央方最上面的帝国统领至今未有明确表态,但近年「放任异种者研究」似乎已成了中央方的主流意见。过往坚持要防止实验受害者扩大的声音被压了下去,「人类新生」这类以前只能私下喊喊的理念,竟成了目前中央政策的新方针。

    这一切决策甚至瞒着特执处下面的人员,只有极少数的局长级人物知情,夏允还是透过另外的管道才探到的口风。

    知道了越多过去的事实真相,就越令夏允感到後怕不已──如果当年天使没有毁去煦光案实验、范毅生没有退出警界,将夏旬保护起来、他与夏旬没有进入特执处……这些弯弯绕绕中间走错了一步,他就可能连夏旬的一面,都再也见不到。

    这也是让夏允最终同意暂时与一号合作的关键原因。他不能忍受有再失去一次挚亲的风险──即便一号这堪称元凶的人,对着他弟弟与煦光孤儿院做过的事根本不可能被放下与原谅;但此刻他除了合作外,别无选择。

    一号确实是最接近当年真相的关键,或能称为解决问题的「钥匙」;连中央部分的人至今也还没放弃透过夏旬的记忆,查出对方遗留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