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窗帘拉得很严实,我无从窥探心上人的行踪。
厚厚的《志愿填写指南》摊在桌上,我时不时看两页,又抬头看窗外。
夜色渐沉,那扇飘窗几乎与外面的黑融为一体,幸亏小区外墙漆成了灰白色,好叫它不至于被全部吞没。
温柏是美术生,高考分数还比我高了不少,完全没道理和我在一个学校。我猜测完他的选择后,在那个学校的周边地区进行选择。
邻省的燕大很好,离夏川美院很近,高铁只要一个小时,唯一的问题就是我的分不大够,选择热门专业的话百分百要服从调剂。
我给这一页贴上荧光贴,合上书,对着那扇窗发呆,过了一会儿想起被我封存在抽屉里好久好久的日记本。
本子是我和温柏逛书店买的,墨绿色的布面封皮,扎着一根束缚本子的同款色皮筋,里头是空白页,没有横线也没有方格。于是我偶尔会自由发挥,画上几个名为温柏的火柴人。
我拍了拍本子的封面,翻开有记录的最后一页,是高三寒假的最后一天,那天我对自己写道:要成为能一直和温柏并肩的人。
我摸着这行字,心说也不算偏离轨道很远吧。
温柏幼时便展现出了优异的绘画天赋,在让我妈指点了两下后更是扶摇直上,很快有了自己的风格,他的路早已有了方向,而我还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要去到那个没有温柏的海角。
我拿起笔,忽略今天琐碎的日常,把去机场接人的事儿记了下来:
航班晚点,我给温柏带了奥利奥,又在路上买了菠萝派,可惜菠萝派被矿泉水压碎了,我没给他。
温柏很满意今天的海鲜粥,把一整份都吃完了,鱼卷好像也挺中意,但吃酥肉的时候皱眉了,我怀疑是因为里头混了肥肉。
还没想好明天要用什么理由和他见面。
我把本子收到第一层抽屉里,然后走出房间跟许女士联络感情,半小时后洗澡上床,酝酿睡意。
许女士对我总是最大限度放养,因此听了我的选择后也只是说:“服从调剂的变数太大,可能要被迫学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接受的话,妈妈支持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