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循看完了王复的经历,莫名的想起了一段话。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王复的坎坷,贯彻了孟子描述的理想国中个人的极致,墩台远侯,深入虏营的一切经历,是王复的成长和沉淀。
阿史那仪初见王复便倾心,并不仅仅是处月部需要王复的权柄,还有阿史那仪自己的怦然心动。
陈循是个古板守旧的老学究,他并没有立刻召集使团随行人员回京,已经是他对王复的尊重,但是也先不跪,大明不可能给康国藩属国的法理。
陈循始终记得他代表的是陛下,代表的是大明。
在接下来的几次交锋之中,陈循和王复两看相厌,吵得天翻地覆。
陈循是傲慢的,这种傲慢是来自天朝上国,来自大明的傲慢,对于藩国仪注的礼仪,寸步不让。
“这个措大,欺人太甚!”伯颜帖木儿将手中的大碗猛地掼在了地上,愤怒的说道:“我立刻调兵遣将,围剿使团!看他斧钺加身,还能不能这个模样!”
王复眼底晦暗不明,他看着盛怒的伯颜,带着几分无奈的说道:“是我们康国有求于人。”
为了大明的法理,也先在帖木儿王国不赛因、奥斯曼王国法提赫的掣肘之下,迟迟无法西进。
为了向大明朝贡,康国的贸易全部仰仗抽分商税,而对大明的贸易是商税的重中之重,大明一旦关闭了嘉峪关的钞关,康国立刻就会进入凛冬之序。
为了获得和大明的贸易,天山商路源源不断的大明货物,是康国的必需品,茶叶、丝绸、瓷器、铁器、火药等等,数不胜数,全仰赖大明。
伯颜帖木儿哑然,将大明使团全数歼灭简单,但是康国承受不起大明盛怒的代价,除非把瓦剌变回那个以劫掠为主的大型马匪群。
以劫掠为主的马匪性质部族,注定不停的征战,部族的精壮男丁会不停的损耗,最后整个部族被不断的吞并,和其他部族融合,康国如昙花一现,慢慢凋零。
“那怎么办?大石不可能跪接圣旨。”伯颜懊恼的坐下,非常的苦恼,他这些日子没有拿使团的事儿跟也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