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桂兰拽住自家男人膀子,往门外面拉。脸比纸还白,边向许笳赔不是,“许干部,你别往心里去,他吃了酒就是浑人,尽说疯话……”

    “谁说疯话?你个臭婆娘--”魏义海两条腿架在门槛,贾桂兰被他推到台阶下面,他行霸二五地一屁股坐下,门里门外两边吊着腿。醉酒后的丑态毕现。

    贾桂兰羞躁地捂了半边脸,转身跑开,嘴里喊魏阿毛的名字。

    院坝的几个大红玻璃转盘桌,最后一道果‌盘撤掉,寿宴的流水席结束。远的宾朋陆陆续续到堂屋写礼走人,留下看热闹的都是魏家屯四邻八乡的,都晓得魏义海吃了酒有把戏耍。

    尤其是屯里的人,住魏义海隔壁的几户,其中就包括魏小军的爹妈。他们家和魏义海就隔着几笼竹林,魏小军的老娘春生婶此刻就抱着闺女的孩子,挤在台阶下面的人堆里瞧魏义海的把戏。

    “毛娃,你快来拉你爹起来。”许笳耳边,贾桂兰的嗓门高高提着。语气颇带着一股子躁郁的气。

    许笳背靠了靠那台废弃的风车,看了跨坐在门槛的魏义海一眼,微微吐气耸肩。

    喝醉的人没脸没皮,避都避不及。许笳拎起肩膀的包,目不斜视地向门槛那里迈。

    鞋底将将跨到门外面一半,魏义海突然倒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脚踝。脸颊坨红,嘴巴里说着一些污言秽语。

    靠近门槛的院坝围了一大圈子人,有老有少,闲汉二流子也混在里面,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许笳,只觉得这个女子长得恓惶漂亮,条顺盘亮,柔柔弱弱的。

    白净的脸上,生起气来,温柔的像一团刚发酵好的白面疙瘩。

    春生婶认得许笳,抱着孙女挤到最面前,三岁的小女娃吃着一片西瓜,牙牙地叫。

    “他伯爷,莫闹了,让桂兰给你煮碗酸汤来醒醒酒。”春生婶说着,向堂屋那里喊了一嗓子,就看见贾桂兰带着魏阿毛从里面出来。

    许笳乘势,一脚踢开魏义海,抓住她脚脖子的男人后脑勺撞在门框,发出咚的两下脆响。

    “你个碎女子敢踢我。”魏义海翻到门槛外‌面,酒给跌醒了大半,从地上爬起来,拎起巴掌就往许笳那里扑。

    许笳岂是好相与的,她没躲,挺直了脊背迎着魏义海的巴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