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
---范成大
夜色浓得化不开,月色洒向远处的田野,雪白的麦花压住暮春最后一丝暖,那田垄间一排排一行行的菜花黄烫得人睁不开眼,魏卓然紧紧握住女孩的手,坠落这迷醉的春夜。
他没告诉许笳,那年他得知许笳也回到西部,或许某个深夜还和他一样踏步曲江池畔,他是何等的狂喜。他小心翼翼存下她家的地址,母亲住院情况好转那天,他开车回家取阿姨炖的汤,回医院的路上西安的夜已经深了,车子开到师范大学那条路上,他停靠在卖糖葫芦老婆婆的三轮推车旁边。
老婆婆将留给孙女儿的两串糖葫芦卖给了他,“上天言好事,下届保平安,今天灶王爷过节,吃点糖甜嘴、黏嘴,来年交好运。”
他留给了一串给母亲,西安一惯的堵,车子被执勤交警撵进大学旁边的长安南路。
紫庭花苑123栋,车子在小区外面徘徊,车内暖气很足,裹着糖葫芦的糯米纸塌陷,他最后还是调转了车头,上了城市高架。
他也没有告诉许笳,那年在清凉寺银杏树下,许笳无意间闯进相机镜头,他一直追到山脚下,为了抄近路,差点从半山腰跌进景区未开发的野湖。
还有许多的事,他以为他不会那样做。有时候觉得行为可笑,自己都嗤之以鼻,江夏开玩笑,说他只会自我感动。
在许笳没来武陵之前,他觉得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谁会对一个两手空空的失意中年男人抱有幻想?
生命的蓬勃因她降落再次焕发出生机。
枯木逢春?魏卓然唯一知道的是,他并不是单方向的奔赴,在这个世界的另一端,怀里的人儿也像他爱她这样爱着自己。
他低下头,吻在女孩柔软的头发,嗓子从未有过的涩,“许笳,我一次也没离开过。”
魏卓然低头看,许笳脸颊红润,静静地窝在他的臂膀,一瓣晚樱飘落到她长长的睫毛,他吻住春夜最美丽的风景。
第二天是周一,许笳醒来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九点半。洗漱完毕,魏卓然就送来早点。
许笳吃着小笼包,啜着豆浆吸管,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