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菀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不自觉的烦躁点动着,红灯还有半分钟,前方的车流蜿蜒如龙,让她有些心浮气躁,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她摸索着从副驾驶前的储物箱里翻出一包压的扁扁的烟盒,略显粗暴地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久违的淡淡烟味让她的心情终于稳定了下来,伸出手指再次点了一下手机屏幕。

    拨号界面跳转,显示为“赵医生”,漫长的嘟嘟声后,甜美的机械女音开始播报程式话语:“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乔菀焦虑地瞥了一眼屏幕,满满当当足有十数条未接通话挂在上面,让她的表情有些难看。

    乔菀本来没打算自己过来,家里的阿姨收拾好了乔昼的常用品,让秘书帮忙跑一趟也行,反正住院手续她早上就已经办好了,其他日用品疗养院里都能买到。

    但她的话都到嘴边了,秘书也在耐心地等她的吩咐,乔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早上赵医生的话“您不去看看他吗”?

    看他?有什么好看的?

    姐弟俩从小一起长大,都看了这么多年了,腻味也腻味死了,不说什么血缘温情,乔菀甚至很怀疑她那个从小就不正常的弟弟到底到底有没有真正理解过“家人”这个词的深层含义。

    那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无论给他灌输多少爱,都得不到一点回复,是竭尽全力的哀求也好、是愤怒的斥骂也好,他能从逻辑上明白她们的悲哀,却无法从情绪上对此作出应答。

    乔昼是个天才没错,年轻聪明,能把一切规则性的东西玩弄于鼓掌,但这个天才是空心的,华丽灿烂的外壳里什么都没有。

    尽管她从成年后就很少与乔昼见面,但是听到他得了精神疾病要入院治疗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一种“终于来了”的如释重负和即将到来的会面令她紧张又焦虑,直到作为亲属在入院同意书上签了字,她都没有与乔昼说过一句话。

    可是在面对秘书疑问的眼神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咽下了嘴里的话:“不,没什么,我下午有事出去一趟,工厂那边你帮我去盯一下吧,四点我回来开个小会。”

    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她就远远看一眼,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就算乔昼不在意,她也不能撒手不管。

    然而不知怎么的,第三医院的电话一个都打不通,从主治医生到前台接待,全都失联了一样,乔菀变着法找人,手机都快没电了,竟然根本打不进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