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猛、李敢眼中含着泪水,家破人亡的那些事涌入脑海,他们攥紧了手中的兵器。
吼声渐逝,耿恭双退一夹,道一声“敢弟保重!”白马如箭一般,奔向远方,身后二百汉兵,策马奔腾,紧随其后。李敢高声应道“哥哥放心!”两人一左一右,分道而别,翠绿的草地上,扬起一阵阵马蹄声,又渐渐地消失在远方。
英雄告别,原不需要泪水,即使面对生死。
蒲奴单于听到几个残兵的泣诉,怒不可遏,汉军居然深入匈奴腹地,杀死王子,这是卫青、霍去病之后的数十年内,从未有过的事情!若张扬出去,匈奴国威何在?鲜卑、西域这些属国,不一个个都会造反?
“来人!马上通知左、右贤王,速来王庭,点起二十万铁骑,为北地阏氏、左骨都王子报仇雪恨!”蒲奴单于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哇哇叫道。
亲兵正欲前行。忽然,清脆的环佩声里,一个轻盈的脚步缓缓前来,浓浓的胭脂香味有些呛人,然而,蒲奴单于却沉迷在这股味道里。“单于,不要急嘛,臣妾有几句话要说。”嗲声嗲气的几句话,让蒲奴单于的怒气瞬间消去了一半。
“爱妾,你不在帐内呆着,来这里干什么,来来来,快快坐下。”蒲奴单于忙站起来,牵着小阏氏细腻雪白的小手,拥到汗椅边坐下。
“单于……”小阏氏唤了一声,便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了,蒲奴单于见了,心疼不已,又有些措手不及,搂着腰轻轻问“美人,怎么了?别哭,别哭,有事慢慢说嘛。”
小阏氏抹着眼泪,抽泣道“单于年过六十,帐下雄兵百万,猛将千员,怎么还要亲冒矢石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臣妾怎么办?”说到这里,又是一阵长哭。
蒲奴单于伸手粗糙大手,擦掉小阏氏白玉般的脸上的几行泪水,细着嗓子安慰道“汉兵柔弱,不堪一击,他杀我儿子,我岂能坐视不管?你且少待,我去去便来。”
小阏氏登时柳眉倒坚,道“单于难道忘了左骨都欺负臣妾的事了吗?你不怕草原中,那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来笑话你吗?单于既说汉兵柔弱,不堪一击,单于为什么定要亲自去呢?难道单于的心又飞到哪个美丽的凤凰窝里去了吗?对乌鸡一般的臣妾不管不顾了吗?”
蒲奴单于吓了一跳,急道“目前南境大雪,北境邻国坚昆虎视眈眈,左骨都调戏庶母,死有余辜,那我就不去了,陪爱妾喝酒打猎,好不好?”又道“爱妾,你如羊羔一般美丽,我怎么还会爱上别人呢?”说完,张开大嘴,往小阏氏粉嫩的脸上啃去。小阏氏莞尔一笑,伸手右手食指,在蒲奴单于额上一戳,娇笑道“单于可别忘了,您的汗位是怎么得来的。”蒲奴单于心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就在汗椅上抱着小阏氏动手动脚,小阏氏登时全身酸软,娇喘连连。
良久,小阏氏心满意足,整理好衣服,款款而去。蒲奴单于怔怔望着跳动的火把,心事重重。发了一会儿呆后,召来亲兵,轻声道“你到了左贤王营地,告诉呼衍王,驱逐汉兵时,先派数人到车师,将后王王后如嫣夺来献我。记住,一定要保密!”说完,蒲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绝色的女子来。
原来,蒲奴单于虽已年老,但色心不改。有一次,蒲奴单于率兵在南境围猎,车师后王安得听了,设宴招待蒲奴。宴间,安得有意炫耀,竟命夫人如嫣前来献歌献舞。那如嫣生得非常美丽,蒲奴见了,惊为天人,一时不知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那如嫣转展歌喉,翩翩起舞,声如百灵,羽衣蹁跹,蒲奴垂涎三尺,呆呆望着,一动不动。安得这时慌乱起来,歌尽舞终,忙挥退如嫣。这晚,蒲奴便命人去索如嫣侍寝,安得心痛万分,却又惧怕匈奴淫威,只得忍痛割爱。一夜风雨,那如嫣娇滴滴的花朵,被摧残得七零八乱。蒲奴爱之入骨,可又惧怕小阏氏这只母老虎。盘桓了数日,眼见得归期已近,只好恋恋不舍,抛了如嫣,带兵退去。至此,蒲奴对如嫣念念不忘,这次本待亲讨汉军,借机私会如嫣,岂知被小阏氏识破,只得作罢,只好私下命呼衍王将如嫣抢夺过来。
在匈奴降兵的带领下,汉兵已至肠道。耿恭见肠道周围水草丰茂,欣喜不已,心想“真是天助我也!我们藏匿在草中,就算有老鹰一般的眼睛,也难以发现。”忙命士卒埋伏于一侧。这时,忽听“啊”地一声惨叫,耿恭回头,只见吴猛双眼透着凶光,手中的长剑,已无情地捅入了匈奴降兵腹中,匈奴降兵倒在一旁,血从身子下涌出,慢慢浸染了绿草,吴猛抽回剑,插入鞘后,双手往匈奴身下一掏,立时沾满了鲜血,吴猛哼了一声,咬牙道“这么凶残的畜生,我以为血会是黑色的!”说毕,将血往脸上一抹。
“猛弟,你为什么要杀他?”耿恭惊道。